昨天露營,有一些爸爸媽媽媽問起的疫苗的問題,我找出一篇十年前的文章供大家參考。
十年前?會不會太久了?其實不會,因為這十年來疫苗的發展基本上是換湯不換藥,製劑的技術或許進步了、提供做疫苗的病毒株及實驗室宿主或許也不斷更新,但疫苗本身的老問題仍舊存在。
關於疫苗,醫生沒告訴你的事
作者:吳迎春 出處:康健 第014期 1999/11/01 出刊
關於疫苗,醫生沒告訴你的事
B型肝炎、卡介苗、痲疹、小兒痲痹……,
新生兒從出生24小時起,
就置身於各種疫苗的保護傘底下,
你可曾想過,疫苗的效用有多久?有什麼副作用?
施打疫苗之前,又要注意什麼事項?
在立法院司法委員會工作的賈北松,也是盡職的父親。他帶一歲多的女兒到台北萬芳醫院小兒科做例行的MMR疫苗(痲疹、腮腺炎、德國痲疹三合一疫苗)接種,打完後,醫生又建議同時施打自費的水痘疫苗。
「我當場還問他可以一起打嗎?他說可以,」賈北松回憶。結果,回家後在疫苗藥劑的說明書上看到:「注意事項:一定要跟其他疫苗隔一個月才可注射。」
焦心的賈北松馬上打電話到台北各大醫院小兒科、藥商詢問,有人說:「活菌疫苗,兩針一起打,會對小孩的免疫系統造成影響。」有人說:「兩劑一起打,不僅會讓後來施打的水痘疫苗無效,也會讓前一劑MMR失效。」
光是損失自費負擔水痘疫苗的2000元台幣還沒有讓賈北松生氣,他氣的是到底孩子有沒有保障?「我自己也從沒有發過水痘,若是我小孩得了水痘傳給我,大人得水痘是會致命的,」賈北松氣急地說:「到底疫苗要怎麼打?」
* * *
林美瑤是個照衛生署規定帶孩子打疫苗的媽媽,但是,一年半來,孩子已經打了11針疫苗,她卻開始有了些懷疑:「Baby從出生就一直打、打、打了那麼多疫苗,可是沒有人去確認這些孩子體內有沒有抗體,到底我們的小朋友有沒有受到保護?」
在台灣著名疫苗進口商工作多年,林美瑤對疫苗接種的效果特別介意:「醫學界都說目前疫苗接種率已經達到98%,但是有沒有人去追蹤那2%沒有接種的人,也沒有人知道。」林美瑤擔心台灣公衛界對撲滅傳染病抱著太樂觀的看法。
* * *
粗硬的手、指甲縫積著黑泥的王太太,非常沮喪地走進榮總每星期二早上的肝炎門診。這位住在陽明山上種菜的B型肝炎帶原媽媽,兒子雖然在出生時就持續打了十幾年肝炎疫苗,卻到現在還沒有抗體。
「他(兒子)現在已經讀高中,每年打疫苗還沒有抗體,又住在外面,我很擔心,」王太太直嘆自己「真衰」。
「即使出生就接種肝炎疫苗,還是會有1%的人會帶原,這是現在肝炎疫苗沒有辦法cover(保護)的,」中研院生醫所的何美鄉,舉自己的實證研究說明「台灣最成功的疫苗政策」,效果也有漏洞。
* * *
現代人對疫苗的信賴已經不可挑戰,大家覺得所有的病,只要打一針、吃一粒就可以防治。從肝炎到流行性感冒、氣喘到愛滋病,甚至未來連癌症都可以用疫苗防治。醫學界愈來愈仰賴疫苗做為人類與病毒聖戰的主要工具。
神奇的魔術子彈
「這是成本效益最高的一種保健方式,疫苗接種對防疫來說,是一個magic bullet(魔術子彈) ,打一針可以節省多少醫藥費!」衛生署疾病防治局副局長涂醒哲指出,以台灣過去數十年的經驗看來,疫苗在保障大眾健康上,有不可忽視的貢獻。(見59頁)
這種毋庸置疑的效果,卻在近幾年有了愈來愈多質疑。
什麼時候打?怎麼打?打了以後應該注意些什麼等問題之外,到底疫苗注射有哪些應該注意的副作用,也是國外衛生機構愈來愈謹慎的問題。
英國衛生部在1992年,宣佈撤回兩種品牌的MMR三合一疫苗(痲疹、德國痲疹、腮腺炎),因為這兩種三合一疫苗會引起15個月大的嬰兒的腦炎併發症(一萬分之一的風險)。
最近,美國喬治亞州亞特蘭大疾病防制中心(CDC)更公佈了嚇人的資訊,就是注射MMR或DTP三合一疫苗(白喉、破傷風、百日咳)的兒童,發生痙攣的風險是沒有注射的三倍。因此,將今天台灣兒童還在強迫接種的活性DTP疫苗,改成非活性的DTPa疫苗。
民國80年,台灣彰化發生DTP疫苗接種後,嬰兒死亡事件,也促使衛生署事後抽回兩種品牌的DTP疫苗。
而且,疫苗接種雖然一般都有80%以上的有效率,但是,許\多有「根本不會產生抗體」體質的人,也讓人懷疑疫苗的有效性。
預防接種雖然已是每個人保健的主要方式之一,但是除了母親可以在嬰兒疫苗接種記錄黃卡的簡介裡,找到疫苗接種須知,但是到底疫苗接種有哪些風險?在疫苗注射前應該注意哪些事項,卻鮮少見到。
到底接種這些疫苗之前應該注意哪些事情?注射後又需要觀察哪些異常狀況?
DTP(白喉、破傷風、百日咳)三合一疫苗
小兒疫苗中,最具爭議性的應屬白喉、破傷風、百日咳三合一的DTP疫苗。這種用活病毒培養出來的疫苗,日本、美國都已經規定禁止使用,而用非活性細胞培養的DTPa疫苗,台灣卻還在繼續施打傳統的活性疫苗。
這三種混合的疫苗中,又以百日咳疫苗的爭議最大。大量國際研究的文獻證明,百日咳疫苗不僅效果值得懷疑,更有不可忽視的副作用。
英國衛生部委託格拉斯哥大學社區醫藥系教授,也是今天世界衛生組織顧問的史都華(Gordon Stewart)針對百日咳疫苗做研究,這份1994年出版的研究結果顯示,罹患百日咳嬰兒併發嗜眠性腦炎的機率(1/38000),跟注射DTP疫苗可能引起腦部併發症的機率(1/25000),幾乎是一樣的。
甚至,1994年《新英格蘭醫學期刊》也報導,美國俄亥俄州辛辛那提醫院研究小組發現,當年百日咳大流行的病童,大部分都已打過完整的DTP疫苗(4針)。這些從19個月到六歲大的兒童,都是幾乎剛剛才接種過疫苗的人,可見疫苗對疾病的抵抗力實在有限。
1995年的《美國醫學會期刊》(Journal of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更指出,在瑞典和義大利,百日咳疫苗的有效性也只有48%與36%。
1995年《新英格蘭醫學期刊》進一步報導瑞典百日咳疫苗的追蹤研究指出,接種過百日咳DTP疫苗的兒童,五個中仍有一人會感染百日咳,DTP疫苗最好不過有三分之二的有效性。
《刺胳針》雜誌1996年引述梅友診所(Mayo Clinic)小兒科醫師的意見指出,他們不知道疫苗的劑量要多大才有效,因為即使是體內抗體濃度很高的兒童,仍然會感染百日咳。
百日咳疫苗也是最容易引起副作用的一種疫苗。
因為做大型疫苗接種的臨床追蹤觀察耗時費財,各國政府都以某個國家的臨床實驗為主要政策參考。目前全球唯一做過活性細胞百日咳疫苗安全追蹤考核的,是英國醫學研究委員會(British Medical Research Council),這項對50000名兒童(14個月大或更大)施種疫苗的追蹤結果顯示,有42名兒童在施打疫苗後28週內發生痙攣現象,幾乎是千分之一的風險性。這在疫苗安全性上來說,算是相當高的風險。
甚至還有引發其它疾病的風險。根據1994年《美國醫學會期刊》(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的報導,倫敦的奧登博士(Michel Odent)原來只想研究餵食母乳對嬰兒氣喘是否有益,結果卻意外發現:接種百日咳疫苗的嬰兒,罹患氣喘的比例是未接種兒童的六倍。
這些結果讓世界公衛決策者非常困惑,迫使美國開始做自己的副作用追蹤研究。美國科學院(US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的藥理研究所(Institute of Medicine),終於在1993年的《科學院公報》(National Academy Press)中證實,DTP三合一疫苗會引起anaphylactic shock (一種非常嚴重的過敏反應)、持續哭鬧(有時長達24小時不停)、腦膜炎以及癱瘓等副作用。
台灣在DTP疫苗上,也有過同樣負面的經驗。
民國80年,彰化一名學童接種DTP疫苗後突然死亡;81年3月,台中縣與彰化縣同時發生幼兒接種DTP後,隔天就死亡的事件,終於讓台灣省衛生處開始做本土的副作用追蹤研究。
結果顯示,從民國77年7月到81年3月的三年半間,醫院通報接種DTP疫苗產生副作用的案例有18人,其中有一半事後都死亡了。另外有2人也因此留下永久性腦病變後遺症。(見60頁)
研究中指出,兩個月大的嬰兒本來就有固定不明原因的死亡率,所以這些「嬰兒猝死」跟疫苗接種沒有關係。但是衛生署事後馬上回收了一批「最有嫌疑的」活性DTP疫苗,並且也在疫苗的儲存與輸送的流程上,做了改善。
曾經參與這次DTP疫苗副作用追蹤研究的蔡光昭醫師,現在已經是省立新竹醫院副院長。他承認到今天為止,仍然有少數兒童在接種DTP疫苗後,會產生嚴重的副作用,其中又以腦病變為多。「我們每年都打那麼多人,意外傷害總是會有的,」蔡文昭說。
台灣會不會因此全面改種副作用較小的非活性細胞DTPa疫苗?
衛生署疾病管制局副局長涂醒哲說,因為新疫苗的價格比傳統疫苗貴五倍以上,而且效果不如傳統疫苗那樣「強烈」,需要施打追加劑三、四次,對政府預算來說是很大的負擔。未來即使政府疫苗預算增加,應會以目前疫苗接種計劃中還完全沒有的水痘疫苗、B型流感噬血桿菌疫苗,為優先增加的項目。
MMR(痲疹、腮腺炎、德國痲疹)三合一疫苗
今天,台灣幾乎已經找不到痲疹的病例。台灣小兒疫苗的教父、台大小兒科名譽顧問李慶雲醫師回憶幾十年前的看診經驗,對痲疹疫苗的效果就非常滿意。
「跟我同年輩的醫生,沒有見過痲疹的,就沒有飯吃了,當時每年幾乎都有幾十萬的痲疹病人,」行醫45年,李慶雲教授用自己親身走過的經驗滿意地說:「近五年內畢業的醫師,都沒有看到過痲疹的病人了。」
許多先進國家,也有同樣的經驗。但是,也有不同的專業人員,在痲疹疫苗的追蹤研究中,得到不同的結果。
根據美國疾病防疫中心(CDC)1986年的死亡率週報顯示,1985年到86年間,感染痲疹的病童裡,有四分之三都接種過痲疹疫苗。
而且,雖然痲疹疫苗防止嬰幼兒感染痲疹,卻延後了人們感染痲疹的時間。以美國為例,全面施打痲疹疫苗之前,90%的痲疹病人都是五到九歲的兒童,全面施打痲疹疫苗之後,55~64%的痲疹病患都是超過十歲的人。1970年代在加州洛杉磯大學爆發的痲疹流行病中,痲疹患者的平均年齡是22歲。
三合一疫苗中,德國痲疹疫苗的有效性也受質疑。美國賓州大學1970年代做的研究顯示,接種過德國痲疹疫苗的女性青少年,只有三分之二會產生抗體。
MMR疫苗也有不可忽視的副作用。最明顯的例子是「美國疫苗副作用通報體系」(American Vaccine Adverse Events Reporting System),在1990年七月到1994年四月收集到的數字,出現5700個嚴重副作用病例,其中有400個不是死亡就是終身受損。
1993年美國科學院藥理研究所(IOM)的公報也證實,痲疹疫苗的副作用包括血小板過少(thrombocytopenia)、休克致死、關節炎。
三合一疫苗中,德國痲疹疫苗較著名的副作用是關節炎。台灣為了避免婦女懷孕時罹患德國痲疹,造成嬰兒畸形,特別在國中時補打一次德國痲疹追加劑。但是,根據國外的研究,注射德國痲疹疫苗引發手、腳關節問題的病例,發生在女性青少年身上特別多。
小兒麻痺疫苗
另一個在台灣幾乎滅絕的流行病是小兒麻痺,但是台灣兒童還是必須服用活性細胞培養的沙賓口服疫苗。
馬偕醫院小兒科的邱南昌醫師,對於在台灣「滅絕」小兒麻痺病毒很有信心。但也指出,雖然在美國已經沒有兒童因為感染而得小兒麻痺,但是每年還是會有病例,「都是因為吃疫苗而發生的,」他說。
以往用小兒麻痺口服疫苗,是相信少量病毒進入人類腸內,會產生無害的感染因而產生抗體,但這些病毒也可能跑進血管,引起神經系統麻痺。
另外,邱南昌也指出,受到疫苗保護的兒童,雖然在童年時期不會發病,但是體內的抗體因為環境中根本沒有這種病毒的「訓練」,抵抗力反而容易消失。
台灣1982年發生的小兒麻痺大流行,就是類似的效應。
事實上,1982年台灣小兒麻痺大爆發,也挑戰了沙賓疫苗的「終身」保護效力。根據《刺胳針》雜誌1994年的報導指出,台灣1982年的小兒疫苗大流行中,有98%的兒童都已經吃過沙賓疫苗,美國聯邦食品藥物管制局(FDA)的專家因此結論:「公衛防疫上來說,沙賓疫苗的擴散防疫效果不顯著。」
同樣的案例,在英國有發生過。1992年《英國醫學雜誌》(British Medical Journal)報導的格拉斯哥小兒麻痺大流行,研究人員針對罹患小兒麻痺的兒童做血液抗體檢驗,卻發現只有三分之一的兒童體內,對引起大流行的那種小兒麻痺病毒有抗體。
因為疫苗的刺激,病毒也會產生變種(mutant virus),引發出新傳染病的大流行。中國大陸推行小兒麻痺疫苗的經驗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河北醫學院二號醫院1994年在《刺胳針》雜誌上發表的報導就指出,中國大陸1971年開始全面給嬰兒口服小兒麻痺疫苗以來,雖然小兒麻痺病例減少,但是另一種新的兒童疾病「中國麻痺併發症」(Chinese Paralytic Syndrom或稱Guillain-Barr Syndrome)增加了十倍。河北醫學院的神經心理學者認為,這種新病是小兒麻痺疫苗引發的小兒麻痺變種病毒引起。
根據《美國新聞週刊》9月份的報導,今年開始,美國疾病管制局已經決定停止使用副作用較大的沙賓口服疫苗,改採注射式的非活性小兒麻痺疫苗。
台灣因為經費不足,仍然給兒童服用傳統的沙賓疫苗。
B型肝炎疫苗
世界衛生組織規定1997年開始,全球都應常規接種B型肝炎疫苗。這項全球性的決定,主要的根據來自台灣的研究。
1981年,世界著名B型肝炎學者Beasley,到39歲以下的人民有90%感染B型肝炎的台灣,希望實驗嬰兒施打B型肝炎疫苗預防肝炎的效果。
找到一向大膽推廣疫苗,甚至用自己發展的日本腦炎疫苗率先在自己長子身上試打的李慶雲教授。
李慶雲教授的學生、馬偕醫院副院長黃富源回憶,當時大家都不願意把自己的孩子當「實驗白老鼠」。馬偕醫院小兒科算是第一個願意說服家長,接受試打疫苗的醫院。
「這要花很多時間說服,」黃富源說明當時的困難。
馬偕之外,榮總也開始成立肝炎中心,針對帶原產婦開始追蹤施打B型疫苗。一連串闖關下,全球第一個國家B型肝炎預防接種計劃,1984年終於在台灣誕生。
這個計劃,讓台灣十歲以下的兒童B型肝炎帶原率,由1984年以前的10~15%,降到最近的1~2%。
「在所有的醫療中,從沒有這麼有效預防疾病的方法,」馬偕醫院的黃富源對台灣醫界打贏這場引起世界注目的病毒大戰,充滿信心。
雖然台灣醫學界在與B型肝炎病毒的戰爭中,佔了優勢,但像所有其它醫療解答一樣,總有少數人不適用這個答案。根據中研院生醫所的研究,儘管台灣已經針對所有新生兒注射B型肝炎疫苗,仍有不到1%的嬰兒感染到B型肝炎。
曾經擔任美國疾病管制局疫情調查員,中研院生醫所的何美鄉認為疫苗接種還需要大量效果監測,才能確實掌握未來疾病的發展。
B型肝炎疫苗值得監測的,是引發變種病毒的侵襲。用較弱或已經死亡的病毒做疫苗,注射到人體內時,不僅會誘使變種病毒的產生,更會激發變種病毒的流行。
根據《刺胳針》1990年的報導,接種過B型肝炎疫苗母親生下的嬰兒,有3%罹患了變種的B型肝炎。同一份報告指出,由B型肝炎母親生下的嬰兒,儘管出生就接種B型肝炎疫苗,仍有六十分之一感染了B型肝炎。八十分之一的嬰兒則顯示體內有疫苗引發的變種肝炎,同樣會有肝炎的病徵。
B型嗜血桿菌疫苗(Hib)
台灣目前推動最力,也最可能在明年排入小兒例行接種疫苗行列的,是B型嗜血桿菌疫苗。
這種最常發生在八個月以下嬰兒身上的感冒症狀,死亡率相當高(3~6.5%),併發腦膜炎比例20%,併發敗血症比例高達40%,其它還有14%會耳聾或突發痙攣等後遺症。因此目前是自費施打比例最高的一種疫苗。
但是,根據1998年出版《醫生不告訴你的事》(What Doctors Don't Tell You)一書的報導,直到目前為止,Hib疫苗的防疫效果仍然不夠好。
《醫生不告訴你的事》指出,1985年發展出來的Hib疫苗,因為不斷出現的新病例而證明接種防疫無效。而美國明尼蘇達的流行病學研究指出,接種疫苗的兒童比未接種者得腦炎的風險高五倍。
1993年美國國家科學院藥理研究所(IOM)的公報也證實,Hib疫苗的確會引起嗜血性腦炎併發症。1986年《新英格蘭醫學季刊》的報導,也引述其他研究指出,接種過Hib疫苗的兒童,55%仍然得病。顯示疫苗接種不僅不能增加兒童免疫力,反而增加了罹病的風險。
甚至,美國疾病防疫中心(CDC)1992年針對美國一千萬個兒童做的追蹤研究顯示,Hib疫苗只能保護三分之二接種過疫苗的兒童。
因為舊疫苗效果不佳,美國醫學界趕緊推出一種新的四合一疫苗(白喉、破傷風、百日咳加上Hib疫苗),希望這種強力疫苗可以刺激兒童體內生成抗體。但是,根據《美國醫學會期刊》1993年公佈的研究,經過追蹤7000名兒童的接種效果顯示,新舊疫苗的免疫效果沒有太大的差別。
今天,醫學界承認,新四合一疫苗的有效性只有74%,比單獨接種Hib疫苗的效果只稍好一點點。
疫苗對策
對醫學界來說,疫苗是醫生與病毒幾百年來不斷對決的最佳武器。
花45年生命跟台灣亞熱帶兇猛的病毒對抗,台大小兒科的李慶雲醫師在去年退休的紀念冊文集中寫道:「我們得以親眼看著白喉、小兒麻痺、痲疹、先天性德國痲疹症候群及新生兒破傷風病人迅速消滅,令人覺得很有成就感。」
在接受《康健》雜誌專訪中,他承認自己是疫苗的「信仰者」。「我沒有信仰,怎麼可能去推廣疫苗嘛!」這位民國57年,就開發出台灣自製日本腦炎疫苗的台灣疫苗界「教父」,也是衛生署疫苗政策主要決策諮詢單位,疫苗諮詢委員會的召集人。今天所有藥商的疫苗要進入台灣,都要經過他所領導的臨床實驗通過。
台灣的確曾經用疫苗,跟20世紀前半肆虐台灣的病毒,打過一場場美好的仗。
但是,疫苗是不是真的可以「滅絕」病毒?接種疫苗是不是也有副作用?在愈來愈多文獻出版的帶動下,已經成為世界公衛政策上不可能忽視的議題。
未來學童入學,需要黃卡上疫苗全部打完的記錄,顯示疫苗已經不能不打,父母在帶子女去施打疫苗之前,應該注意哪些事情?
施打疫苗停、看、聽
1. 接種前的健康檢查更重要
「小兒科醫生不只有看病治療而已,兒童保健也很重要,」馬偕醫院副院長黃富源強調兒童的健康,預防重於治療。
在接種疫苗上也一樣。
「預防接種的確有必要,」省立新竹醫院副院長蔡光昭,雖然做過完整的本土DTP疫苗副作用研究,卻仍然認為接種疫苗的利多於弊。即使疫苗無法具備百分之百的保護效果,仍然可以減輕感染病毒後的徵狀。
「但是安全也很重要,」專攻家醫科的蔡光昭用過來人的口吻指出,疫苗注射最關鍵的保全動作之一,就是注射前醫師要「對小孩的狀況要先仔細觀察」,若是醫師沒有時間,至少家長自己要注意。
「坦白講,今天很多醫師都稍微看一下就打了,很少能很仔細檢查的,」目前擔任行政工作的蔡光昭坦承:「尤其在衛生所打疫苗,一次要注射那麼多人,更不可能仔細檢查。」所以家長要先了解自己孩子的體質是否過敏、是否有特別虛弱,或是曾經對某些藥物過敏。
花蓮門諾醫院小兒科醫師張淑華,就堅持施打疫苗前要對兒童做仔細的健康檢查。「我是慢的醫生,一般家長都希望趕快看看就好,若是需要多一點解釋的病人,就會來看我,」張明華的聲音聽來急促,卻堅持每次打疫苗前,先花10~15分鐘聽母親敘述孩子的狀況,並且親自做聽、觸診:「你是什麼樣的醫生,就會有什麼樣的病人。」
2.要注意觀察施打後的反應
為了避免接種疫苗的副作用,除了事前要求對孩子做健檢,注射後更要注意孩子的反應。
不斷出版的副作用研究報告,持續提醒家長疫苗接種的確會因為孩子的不同體質,而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省立新竹醫院的蔡光昭醫師提醒,接種疫苗後48小時內,都需要緊密觀察孩子的徵狀,發現異狀(發燒超過38.5度),應趕緊就醫。
若是真的發生不幸,政府已經設立預防接種傷害補助基金,補助因為接種疫苗而產生嚴重副作用的兒童。
3. 請醫師做完整的副作用說明
站在推廣疫苗接種的立場,許多醫師都不願把疫苗接種的副作用說得太多。
行醫31年,被稱為「台灣小兒科第一把交椅」的馬偕醫院副院長黃富源,認為台灣民眾還有只要聽到「副作用」,就會「引起大眾恐慌」,因此對醫生到底應該告知多少副作用的訊息,有所保留。
「醫生要給病人的不只是醫學常識,而且是扮演安慰的角色:扮演父母、師者、朋友甚至耶穌基督的角色,提供病人鼓勵,」自己是基督徒,黃富源認為光提供醫學常識,然後一切決定交給病人,並且由病人負擔所有後果,是「把醫療當成買賣來看」。
當然不完全告知後果,醫生需要擔負比較多的責任,但是黃富源仍然認為:「基督徒醫生需要背起十字架,不願意把最悲慘的後果告訴病人。」
同樣在基督教醫院服務,花蓮門諾醫院的年輕小兒科醫師張明華,卻認為把所有後果講清楚,病人反而不容易恐慌。
「家屬可以預期會發生什麼事,比較不容易恐慌,」張明華舉在偏遠的花蓮行醫經驗為例,以往民眾不願意施打疫苗,「都是因為說明做得不夠多」。
站在病人的立場,每個人也可以依自己的需求,選擇不同風格醫師。
4. 不要以為打完就永遠不會罹病
愈來愈多研究證明,疫苗不是一勞永逸的保護。到底接種後體內是否能產生足夠的抗體?或抗體能維持多久?都跟環境與病毒的變化有關。
在榮總肝炎小組追蹤2000名剛出生就接種肝炎疫苗孩子健康的余美瑛,每星期二、四、六都坐鎮二號門診三樓,不厭其煩地打電話催促這些已經十幾歲的孩子回來做抗體檢驗。
是不是所有疫苗接種,都可以有這樣周延的追蹤、教育計劃?
疾病管制局長張鴻仁指出,B型肝炎計劃是佔衛生署預算五分之一的國家型計劃,一般疫苗接種雖然每年也要花掉疾病管制局三分之一的預算,但是以每年只有四億台幣的規模,實在沒有餘力進行更繁複的追蹤計劃。
疫苗的確不是萬無一失的保障,在世界衛生組織1975年的公報中指出,真正消滅疾病的功臣,除了疫苗接種之外,更應該歸功於防疫觀念的普及、以及隔離檢疫工作的徹底。
在疫苗接種尚不普及的時代,台灣曾經藉著改善環境衛生、加強疫情通報,成功打贏過瘧疾、痢疾、傷寒、霍亂等當時猖獗於世的病毒大戰。
顯然在21世紀人類與病毒的新戰場上,除了疫苗之外,台灣還有很多其他的武器可用。
留言列表